过。
不对,他不是在牢中吗?
云七夕突然惊醒,下意识扭头,身旁空空地,房中只有她一人。
错觉吗?
可是,空气里,他的味道那么清晰。身边的被子甚至还有余温。
捏紧被子,她的心被揪扯得发痛。
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次日一早,她去了一趟良医所,拿去了一张方子。
“顾老,按照这张方子做成小药丸。”
顾远察言观色,小心地接过方子来。
晋王的变故他自然也是知道了,此时此刻不由悲从中来。
“爷他……”
“顾老,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你照我说的做,我有用。”
顾远一脸悲伤地点点头,“哎,好。”
响午时,单宝珠和云冲来了。
单宝珠显然不如她淡定,一见面就扑过来,眼泪就出来了。
“嫂子,我哥怎么办?我母妃怎么办?”
云七夕叹息一声,轻轻拥住她。
“宝珠,哭也没用不是吗?我会想办法把他救出来的,他会没事的。”
她反常地平静让云冲看过去的眼神写着担忧。
“我没事!”云七夕看懂了他,对他说。
“嫂子,哥真的是,是那个代国大王的儿子吗?他真的想要杀死父皇为那个大王报仇吗?”
单宝珠问出这话,自己都是害怕的。
如果真的是,该怎么办?一个是她的父皇,一个是她的哥哥。她该怎么办?
云七夕却突地笑了,“宝珠,就算你哥真是代国大王的儿子,李安也与他没有关系。如果李安真的是代国人,并且希望扶持你哥复国的话,他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那样做,那样的后果,无异于是要置你哥于死地。谁会这么愚蠢地复仇。”
云冲轻轻点头,承认她说得有理。
单宝珠脸上还挂着泪,却是愣住了。
“是啊,嫂子你说得对,所以是李安故意要陷害哥,哥是无辜的。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父皇怎么就没想明白这个道理呢?我这就去跟父皇说。”
云七夕一把拉住她,“没用的,不要,你父皇不是不明白,他只是不想明白。”
这件事情漏洞百出,旁观者比当事人看得更清楚,单烨他明白,他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是夜,云七夕换了一身素色的白衣,出了府。
戈风如影随行。
“王妃,你要去哪里?”
“李安府上。”
戈风愣了一下,但也没多问什么,便驾着马车前往。
李安死了,李家的顶梁柱没了,府上办丧事,却不敢挂一片白布在门口。这是比人死更为凄凉的事。
按李安的罪,他应该马革裹尸,但没有,这也是单子隐的功劳,皇帝对太子的仁慈竟然十分配合。
里面隐隐有哭声传出来。
即便没有一个奠字,世人也都知道他家在办丧事。
云七夕下了马车,提步走了进去。
李安的灵堂里很冷清,堂内光线稍为昏暗,牌位旁的微弱烛火摇曳。
除了哭声,没有旁的声音。
灵堂里都是李家的家仆,不是李安平时在官场上没有朋友,而是这种情况,没人敢来吊唁他。
企图弑君的罪人,谁也跟他有多的牵扯?
听见脚步声,那些跪得麻木的家仆抬起了头来,李夫人见到她却是一脸震惊。
灵堂里,哭泣声都嘎然止了。
云七夕目不斜视地走入灵堂,一步步走近那口棺木。
大家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步走进去。
“晋王妃,你?”
李夫人有些畏惧地盯着她,尤其是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冷面的侍卫,那目光冷得好像要吃人。
云七夕在灵位前站定,轻转眸子,对上李夫人惊恐的目光,淡淡地道。
“李夫人,你别紧张,虽然李安这赌下得大,也害得晋王入了牢,不过,死者为大!我不会跟个死人过不去。”
说完她取了三柱香,在灵位前的烛火上点燃,朝着棺材拜了三拜,在香案上插上。
灵堂里所有的人都在默默地,诧异地看着她的举动。
云七夕深吸一口气,视线扫过灵堂里的每一个人。
若是满门抄斩,此时这里的每一个人,一个活口都没有。
可皇帝仁慈了一回。
也是,没有哪朝哪代的皇帝,会乐意让百姓看到自己的残忍。
离开李府时,与一个刚刚进来的女人错身而过,由于太快,并未看清她的长相。
那人一身缟素,一边走一边不停饮泣。大概是悲伤的情绪太投入,竟没注意到与她错身而过的人。
云七夕停下脚步,回头去看,只见她匆匆去往灵堂方向,人还未到,哭声就压抑不住地大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