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姑娘拦住了那个女人。
“春桃,又去照顾你男人呢?他给你多少银子啊,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你再不回来,你的老顾客可都要被别的姐妹们抢光了。”
云七夕终于想起来了,她就是春桃。上一次她与卫咏兰去翠柳居时,那个羞答答的春桃。
春桃没理会那些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的嘲讽,捏紧手中的篮子,绕过他们,继续往前走,脚步更快。
云七夕一路紧跟。
她原本早该认出她来,只是因为上次见面,春桃跟刚才那群姑娘差不多,打扮得花枝招展,而今日,她只着了朴素的布衣,素颜朝天,所以她才一时半会儿没有回想起来她是谁。
云七夕本想唤她,不过想了想,她又忍住了,因为不知道翠翠她们为什么出事之后一直没来找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害怕她的突然出现会让好不容易找的线索断了。所以,她决定先跟着春桃找到地方再说。
出了集市,越过一段偏僻的小路,入了一个村庄。
而这一路上,真的再没有看到半个官兵。七夕楼失火,晋王妃失踪,这些轰动了整个京城的事儿好像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最后,春桃在一户独立的农家小院儿门口停下来,进院子前,她四下看了看。
云七夕飞快闪到一棵树后,听到关门声,她才重新走出来。
仔细打量这座小院,虽只是一户农家小院,但却并不简陋,两层的阁楼,看上去干净整洁。
在门外考虑再三,她还是叩响了大门。
过了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来。
开门的是翠翠,见到站在外面的人,诧异地问道,“你是?”
云七夕摘下面纱的那一刻,翠翠顿时睁大了眼睛,脸上俱是惊讶和激动,泪光盈盈,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云姑娘……”
其实云七夕在跟踪春桃的时候,就猜想他们可能还活着,当见到翠翠毫发无伤地站在眼前,她除了心安,只有心安。
“怎么?不欢迎我?”云七夕淡淡笑问。
闻言,翠翠赶紧大开了大门,“云姑娘,赶紧进来吧。”
听见声音,里面的人也朝门口看了过来。
正在井边提水的东子,躺在躺椅上的二鬼,刚刚进去,正放下篮子的春桃,正在劈柴的老徐。还有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的其他伙伴儿们。
“云姑娘……”他们一个比一个激动。
而此刻云七夕却将自己的激动压下,目光淡淡扫过他们每一个人,沉下脸来。
“你们是怎么想的?是七夕楼失了火怕我怪你们管理不利,找你们赔银子?”
闻言,大家一个个都低着头,只有春桃,一双好奇的眼睛不住地打量着她。
二鬼从躺椅上站起来,再没了平日的嬉笑,讪讪说道,“就算云姑娘要我们赔,也是应该的,毕竟,七夕楼是在我们手里没的。”
“那我都已经找上门来了,你们倒是赔啊。”
云七夕抱着双臂,神情看着严肃,可偏生嘴角又是若有似无地弯着的,像是玩笑,可语气里却又没有玩笑之意。
“云姑娘,我们,我们会赔的。”东子放下木桶,低着头嗫嚅道。
翠翠也走到云七夕面前,诚恳地说道,“云姑娘,七夕楼没了,是我们的错,我们会,会赔的。”
云七夕闭上眼睛,手捂上了心口。
“云姑娘,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见她突然这样,翠翠紧张地问。
“我心痛。”
“那,那怎么办?”大家都很着急,扶着她坐下来。
“赶紧去请个大夫吧?”有人建议。
“不用,我自己就是大夫。”云七夕忍着吐血的冲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那我们能做什么,云姑娘,你说,我们来做。”
“是啊是啊,云姑娘,你只管吩咐就是了。”
看得出来,大家都是真心地着急。
云七夕郁闷着一张脸,点点头,“你们去买几副猪脑子。”
“嗯,好。”翠翠特别认真地点头,“还有呢?”
“不行,”云七夕自我否定了,“我看得多买几副。”
“好,买回来之后怎么做?”翠翠接着问。
云七夕仰头望了会儿天,长长叹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地道,“看在你们求学若渴的份上,我就教教你们吧,这个中医讲究对症入药,而我的病症是你们缺脑子造成的,所以你们一人先吃上一副猪脑子,补补脑,别再笨头笨脑地气得我想吐血了。”
“啊?”所有人面面相觑。
云七夕没好气地瞪着他们,“啊什么啊?你们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担心你们?没被烧死也不来告诉我一声,不是缺脑子是什么?我以为我跟大家的交情已经很深了,结果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原来我在你们心里就是一个利益为大,毫无人性的东西?我怎么那么悲哀呢我?”
她直觉气闷,再次捂住了胸口。
而听着她这一席话,大家总算是明白过来。
“云姑娘不知道我们在这里?”翠翠的惊讶的样子让云七夕有些懵。
“我应该知道?”
翠翠正要说什么,院子的大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立在门口,那是一张一惯冷漠的,尊华的,俊美无双的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