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疑啊!“
“夫君,你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一切就都过去了。一切都会过去的,会过去的。”
天亮了!
小道士惊叫一声,从床上坐起。
许若雪一夜未眠,仗剑守在床边,见他醒来,叫道:“夫君你醒了。”
小道士定定地看着她,长叹一声。
许若雪低着头,坐到床边:“夫君,昨晚是我自作主张,你若想骂我,便尽管骂吧。”
小道士摇了摇头:“若雪,昨晚是我昏了头。一个个都杀红了眼,我能救得了谁?一个不好,便将自己折进去了。”
他长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两人沉默,心情尽皆无比沉重。
看着窗外,小道士说:“若雪,村里的人都死绝了吗?怎么都听不到什么声音。”
许若雪摇头:“怎么可能?打了一夜,杀了一夜,都累了。毕竟都是些乡民,那口气一散,就都害怕了,个个躲在屋里哭。夫君你注意听,四处都有哭声。”
小道士苦涩地说:“人啊,生而有灵,方为万物之长,才能役使禽兽。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这人,有时候跟禽兽一模一样,全无分别!”
许若雪默然。
小道士声音低沉:“若雪,我是一名道士。我所见到的道士绝大多数都是好道士,像我师父,像醉道人,像守真子,像悟真子。我原本以为,我们道士熟读道籍、修心悟道,不说个个,至少十个里有八个该是好人。可我错了。那李半仙也是个道士,还是个确实有几分真本事的道士,可他做起恶来,竟能如此之恶!竟能如此之恶!”
“哎!”
这一声长叹后,小道士心中百感交集!
许若雪见不得自己的夫君伤心,从身后搂住他,柔声说道:“这世上本就有好人,有坏人。自然也就有好道士,也有坏道士,夫君何必在乎那么多?只要夫君自己坚持做个好道士便是了。”
小道士点头:“这个却是在理。”说完他起身。
许若雪大惊:“夫君这是去哪?”
小道士回道:“我且去村里走走,看谁需要帮忙。若这般干坐着,我于心不安。”
于是两人便出门。
但见不过一夜,原来安定祥和的李家村,便满目疮痍!
村中有几处还冒着黑烟,随处可见一摊一摊的鲜血。两人才行了十几步,便见有伤者躺在路边,竟无人照料。那伤者双眼无神,只是呆呆地看着虚空。在他右边,竟还躺着位死者,胸前被砍了一刀,脑袋上还开了个大洞,竟还有绿头苍蝇,在那洞中飞起飞落!
小道士只觉头一晕,身子晃了两晃,许若雪连忙扶住他。
小道士愤怒地看向四周,都是一村人啊,怎地如此?死者竟无人掩埋,伤者竟无人处理。一个村中的人,谁跟谁之间不沾点亲、带点故?怎地如此!
他所看到的,是一扇扇紧闭的木门,木门中或传出一声声压抑的抽泣,或射出一道道警觉的目光。
小道士叹了口气,蹲下身,对那伤者说:“别怕,贫道来救你。”
他取出上次悟玄真人送他的灵药,许若雪也取出青城剑派的金疮药,两人小心地敷上。
这药大是神效,那伤者立时感觉好了许多,这才回过神来,没口子的道谢。
医治了三人后,小道士见到树下有躺着一个大汉。那大汉分明看到小道士在救人,却执意不肯接受救治。小道士正好奇时,许若雪一指那大汉右臂,那儿却有一道剑伤。
小道士明白过来,说:“昨晚你等要杀我,我夫人情急之下出剑伤人,这实在怪不得她。昨晚的事不过是一场恶梦,恶梦已醒,恩怨即了。你腿上的伤大是严重,若不敷药,怕是会残废。你年纪轻轻,想来也不想破着脚过一辈子。”
那汉子低头不语。
小道士直接搬过他的脚,上起药来。处理好后,他起身,才走了几步,身后那汉子说道:“恩公,你才是真正的好人。我等那般敬奉李半仙,甘愿付出一切,连命都不顾惜。可如今想来,他又做过几件好事?我等不听你的话,才酿起这等惨祸。我等错了,大错特错!”
小道士叹道:“都这个时候了,讲对或错还有什么意义。好好活下去,才是正道理。”
说完他转身离去,身后,那汉子嚎啕大哭!
小道士和许若雪不过是两个外人,却尽心尽力地在救人。在他二人的带动下,村里那扇扇紧闭的门,终于打开。村民们走了出来,开始帮忙救助伤者,掩埋死者。
直到下午,一切才大致安排妥当。
两人心力交瘁,就在一户人家家里休息。许若雪一夜未睡,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睡得正香,到半夜时,村子里蓦地响起一阵惊呼!
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