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刮动,短剑乃是神兵利器,贴着头皮轻轻刮过,便有一缕发丝随风而去。
侯希白听他说出如此污秽之言,本想怒言驳斥,但张口之后,却不知如何去驳斥。
皆因为杨易话虽粗糙,却是天然真事,生而为人,吃喝拉撒乃是常理,这一点不因你是男是女而免俗。
但将屎尿等肮脏之物与眼前的秋水丽人联想在一起,那简直是世间最为残酷之事,可偏偏又是事实。
就在这一瞬间,寇仲、徐子陵、侯希白三人因为杨易这一句话,俱都是心神大震,头脑一片空白。
杨易这句话的残酷性,远比肉身的伤害更让他们难以忍受。
三人默然站立马前,却是再无一人开口,只有短剑削发的刷刷声响起。
杨易的低沉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观色身如观脓血,若看骷髅,红粉佳人,一朝尘土,诸般受想,映照菩提……”
声音悠悠扬扬,如同古庙钟声,虽然面前是师妃暄被叉住脖颈的诡异情形,但众人听到杨易的声音之后,却不自禁的在脑海中生出身在大殿佛前,屏气凝神,观看剃度的庄严场景。
利刃割发的声音陡然消失。
寇仲、徐子陵、侯希白三人随着声音的消失而瞬间回复清醒。
坐在马鞍桥上的杨易已经松开了掐在师妃暄脖颈的大手。
长发如丝,在冬日的天空中四散而去。
一个光头美人出现在四人面前。
师妃暄脸色惨白,双脚落地,打了一个趔趄之后,方才站稳。
看到师妃暄如此模样,徐子陵与侯希白两人心头大震,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妃暄是不是日后就是这般模样?”
便是寇仲心中也老大不是滋味。
师妃暄一直给他们一种飘然出尘,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味道,使得他们天然不敢生出冒犯之心,似乎稍有不敬,便是对仙子的亵渎。
但如今先是被杨易以最粗俗的屎尿污秽之物打破他们心中对于师妃暄是仙子的梦幻,又将师妃暄剃成光头,以佛门女尼的形象对他们的心神进行第二次巨大的冲击。
此时非但师妃暄踉跄欲倒,便是徐子陵与侯希白两人也有痛不欲生的感觉。
他们似乎是为落发叹息,又似乎是因为师妃暄的光头心伤,诸般念头,纷至沓来。
师妃暄踉跄的身子慢慢站稳,玉容渐渐的沉寂下来,对着杨易低头行礼,“佛门女尼师妃暄多谢先生剃度。”
杨易仰天长笑,“这才是方外之人的扮相!做和尚就得念经,做屠户就得杀生,既然出家,就得有出家人的样子!”
他看向光着脑袋的师妃暄,“以美色惑人,以神通显露,非是正言法藏。你是佛门女尼,有何德何能,操控天下大局?”
师妃暄低声道:“出世亦是修行!”
杨易道:“假修行!”
师妃暄身子一颤,合十行礼,“杨先生有何教诲?”
杨易道:“你抬起头来!”
师妃暄依言抬头,与杨易对视之后,忽然心中一震恍惚,只见杨易眼中猛然一亮,随后眼睑微合,亮光消失,犹如乌云遮住了太阳一般,给人一种极为玄妙的意味。
在杨易看向她之时,师妃暄有一种被他一眼将自己心灵全部看透的感觉,同时似乎有一种奇异的事物顺着杨易的目光,注入了她的心灵深处,似有似无,似幻觉,又似真实,她隐隐然感觉自己成了一片肥沃的土壤,而自己体内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极为隐晦的种子,正在悄然滋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