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振一阵后怕,额头上渗出大量的汗水,而他的左手却沉寂下来,一丝异样也没有,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周围寂静无比,没有一丝声音,也没有光,吴振扭动酸麻的脖子,瞪大眼睛朝两边看了看,却是徒劳,眼皮渐渐沉重,无边无际的黑暗快要将他侵蚀。
嘭!嘭嘭!
骤然响起的声音是那么诡异、突兀,在这漆黑的世界里回响,吴振也被吵醒,他立即反应过来,这声音,分明是有人在外面。
“有人吗?救命……救命!”
吴振无法抬头,也听不出外面的人在哪个方向,只好用尽力气对着地面大吼,经过水泥板的震荡过滤,传到外面显得瓮声瓮气。
外面的人听到声音后明显愣了一瞬,像是被惊吓到了,随后,吴振听到一重一轻的脚步声渐渐靠近,他的心里也莫名紧张起来。
脚步声停下,一双大手插.进吴振与他身上水泥板的缝隙里,用力一掀,重逾200斤的石板被撬开一道缝隙,吴振感到身上一轻,微弱的光顺着缝隙钻进来。
借着天光,吴振从缝隙向外看,只见两条血迹斑斑的小.腿立在身前,其中一条弯曲了一个诡异的角度,在他头顶上方,紧抓在水泥板上的两只手掌鲜血淋漓,滴答!一滴血刚好滴在吴振瞪大的眼珠子里。
吴振下意识地扬起左手,拍在身上的水泥板子上,尘土飞扬中,200多斤的水泥板子竟然被他拍翻了,尘埃落定,他也看清了面前那人的样貌,不由地呆住了,浑身寒毛竖立,上下两排牙齿不停打颤儿,腿像是被钳住了,动都不敢动。
这是一个血淋淋的人,手上、脸上全都被血覆盖,就像是糊了一层血浆,唯有那双眼珠子黑白分明,就在这时,血人对着吴振笑了笑,露出两排黄黄的大牙。
“你小子命真大!”王辉看了看地上被吴振一下子翻过来的厚水泥板,纳闷地加上一句:“劲儿也挺大。”
吴振一屁.股坐在地上,长舒一口气,“牢头大哥,你吓死我了!”
王辉愣了一愣,没明白自己吓他什么了,四处看了看,眼皮直抖,扶着右腿,慢慢坐下来,恰好坐在倒地的铁门上,拍了拍铁门,感叹地说道:“牢都没了,我还算个屁的牢头啊!可怜我这条腿,啧啧啧!这他.妈.的得有八级了吧?”
吴振听到这话,才注意到王辉右腿脚踝处肿的高高的,充了气一样。
“腿没事吧?”
“唉!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总比这些人强。”王辉叹了口气。
吴振突然想起什么,站起来看了一转,竟然看不到任何完整的建筑,全都是断壁残垣,废墟之上茫然地坐着一些幸存的犯人。
更有视觉冲击的不是这些倒塌的建筑,而是掺杂其中的鲜血,和浸泡在血中的尸体。
躺在地上的尸体很少有完好的,残肢断臂到处都是,一些尸体被钢筋直接砸瘪,内脏、碎骨、血液被生生挤了出来,还有一些只剩下半拉稀里哗啦流着肠子的残躯,另外半截不知去向,一些还算体面的尸体很安静地趴在地上,不过在头部部分,只在地上留下一滩白里透红的糊状物……
吴振的脸变得煞白,慢腾腾地坐回去,猛然张嘴,哇地一声大吐起来。
吐得胃都要痉.挛了,里面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吐了。
吴振又开始咳嗽,大声地酣畅淋漓地咳嗽,鼻子里的浓稠异物被甩出,灰色的,带着血丝。
王辉轻描淡写地说道:“吐吧!吐吧!全吐出来就好了。”他脱身之后,看到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同样吐得天昏地暗,快要把肠子给吐出来,太恐怖了,太惨烈了,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吴振跪在地上喘着气儿,两手撑地,却察觉到一丝异样,左手从地上一抓,摊开,手心里是一撮灰色的粉尘,粉尘之下,一朵小巧的灰色雪花印记正在逐渐清晰,最后融入血肉中,如同刻在掌心。
粉尘散尽,手心的灰色雪花印记散发着豪光,之前吐在手上的那滩血如今一点痕迹都没有,手心很干净,除了那朵妖.艳的雪花印记。
亲眼看到这奇异的一幕,吴振的大脑短路了一刹那,放眼望去,地面早已铺了薄薄的一层灰色粉尘,他蓦然抬头。
天上有云,灰色的云把天际遮得密实,看不到一丝的阳光,甚至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太阳。
云在下“雨”,灰色的雨。
吴振看着从天而降的灰色粉尘,想起了那些倒下的狱警和狱友,狱友们高.凸的眼珠、死灰色的脸,这些人倒下来之前应该都吸入过这些粉尘,都出现了咳嗽的症状,自己和王辉也是一样,只是目前两人还活着,那些人却倒下了,被钢筋水泥混凝土掩埋。
天变得更加昏暗,不知不觉间,灰色云层降低了许多,似乎已经触手可及,灰色的粉尘纷纷扬扬、飘飘洒洒而落,天地间除了茫然无措的幸存者外,便是一片灰蒙蒙的景象,死寂的诡异的绝望的灰,吴振仰头,任凭粉尘进入呼吸道,痒痒的,但是不再让他咳嗽,他低下头看着手心里的印记,幽幽一叹。
“恐怕……不只是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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