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刺的鞭子一样,狠狠抽在东方溯身上,令他浑身剧痛,颤抖如寒冬中枯黑的落叶,一直以来,他都相信“情之所至,金石为开”,眼下看来却是那样的可笑,由始至终,都是自己一厢情愿,他的情他的意,慕千雪从未在意过,她只将自己当成复仇的工具!
尽管已经千疮百孔,他仍然忍不住道:“慕千雪,你对我……当真没有一点情意?”
慕千雪痛苦地闭一闭目,在强行逼回眼底的泪后,她转身,迎着东方溯哀恸的目光,一字一顿地道:“没有!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
冷风卷起漫天雪花叩着雕花窗檑上,尽管关得严实,还是有湿冷的气息渗了进来,压住在铜盆里燃烧的炭火。
“如果我依旧不肯娶沈惜君,你待如何?”
“我会恨你,一生一世!”明明是那样的心痛与不忍,到了嘴边,却化成这世间最淡漠寡情的字眼。
“哈,哈哈!”苍凉而哀伤的笑容在屋中响起,令人闻之心酸,夏月低头垂在阴影里,她不敢去看悲痛东方溯,因为她怕自己一看之下,会忍不住说出实情。
许久,东方溯敛了笑声,目光再次落在慕千雪脸上,只是这一回,没有了之前的脉脉情深,没有了之前的爱恋无悔,有的只是犹如被风雪冰冷的冷意,“慕千雪,我会如你所愿,迎娶沈惜君,也会如你所愿去争夺帝位,覆灭西楚,但任何事情都有价码,既然你不愿以情相抵,那么,就以命来偿!”
爱与恨,从来都只在一线之间!
夏月不忍见他们从此反目成仇,想帮着解释几句,慕千雪却比她更快,“好,只要王爷覆灭西楚,千雪这条性命任由王爷处置!”
她不假思索的回答,烧熄了东方溯心里最后一丝期望,错付了,不论四年前还是四年后,他都错付了……
在一番长久的沉寂之后,他抬起眉眼,冷冷吐出四个字,“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在慕千雪应下后,东方溯回到长案后,漠然道:“公主若没什么事,就回东院去吧,本王还要许多公文要处理。”
“还有一件事。”慕千雪垂目道:“在沈惜君与赵平清的冲突中,后者看似处于弱势,被逼得无路可走;事实上,所有事情都是她一手策划而成,所以王爷不必在太后面前为其求情。”
“赵小姐策划?”东方溯一怔,旋即讽刺道:“公主不觉得这话说得太过可笑了吗,沈惜君当街威胁剪发;平阳王妃上门兴师问罪,欲将她许配给徐经治;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是编造出来的吗?”
“是真,但一切都在赵平清的掌控之中,目的在于……”
“够了!”东方溯不客气地打断她,“赵平清一事,我会处理,不劳公主费心,出去!”
“王爷……”
东方溯正在气头上,哪里有心思听她继续说下去,喝斥道:“出去!”
见他这个样子,慕千雪只得依言离去,在她身后,是茶盏掼在地上的碎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