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任问道:“可否召集学者重开会议,再行商定?”
“绝无可能。”任可澄矢口否决。
周赫煊苦笑,他早就预料到是这个结果。除非改朝换代,否则他这套汉语拼音根本不可能推行。
他虽然可以在自己的希望小学里推广,但那属于误人子弟。因为只要教育部颁布《国语字母拼音法》,那全国通用的字典、词典都必须使用罗马拼音,总不能让希望小学教出来的学生连字典都不会查吧?
辞别了任可澄的挽留,周赫煊颇有些郁闷地返回清华园。
半路上,梁启超安慰道:“明诚,凡事都不可能尽如人意,努力去做就足够了。”
周赫煊说:“谢先生教诲。”
“明诚可有婚配?”梁启超走着走着突然问。
周赫煊一愣:“还没有。”
梁启超笑道:“不如我做月老,帮你物色一位大家闺秀?”
“这个,还是算了吧。”周赫煊狂汗道。
“哈哈哈,”梁启超大笑,“我知道的,你们现在的青年,都主张自由恋爱。”
周赫煊呵呵笑道:“慢慢找吧,我还年轻。”
梁启超突然想起徐志摩那件糟心事,他碍于情面,已经答应做徐志摩的证婚人,当下告诫道:“恋爱自由可以,但千万不能破坏别人的婚姻,这是极不道德的事情。”
“明白。”周赫煊也想起天津那边,心道:已经破坏一桩了。
梁启超为老不尊地笑道:“那是我一个朋友的女儿,堪称才貌双全,明诚你真不打算见见?”
“谁啊?”周赫煊忍不住问。
梁启超说:“段芝泉家的女公子,双十年华,芳名宏筠,也是读过西式学堂的进步女子。”
原来是段祺瑞的女儿……
周赫煊狂汗,一想到段宏业变成自己大舅哥,那真是脑仁都疼。
三人回到清华园,梁启超笑着对周赫煊说:“明诚,有一桩雅事可以忘记忧愁,今天我就教教你。”
“什么雅事?”周赫煊无比好奇。
赵元任见情况不妙,连忙说:“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别走啊,少了你怎行?”梁启超抓住赵元任不放。
赵元任苦笑道:“别拽,袖子都要被你扯掉了。”
周赫煊见二人举止反常,愈发好奇,跟随梁启超来到吴宓住的院子里。
梁启超放声大喊:“玉衡,出来打牌了!”
周赫煊瞬间无语,这特么就是可以忘记忧愁的雅事?
“打什么牌?我看书呢!”吴宓的声音传出来。
梁启超不管不顾,冲进房里,抓着吴宓的袖子就往外拖:“打麻将,三缺一。”
牌桌上的梁启超,属于孔夫子搬家——全是输,牌技臭到了极点。偏偏他还乐此不疲,他曾有一句名言:只有读书可以忘记打牌,只有打牌可以忘记读书。
当天晚上,周赫煊赢了一百多块大洋,吴宓和赵元任也赢了几十块,只有梁启超输得最高兴。
博学鸿儒的形象瞬间碎成渣滓,只剩下牌桌上屡败屡战的烂赌鬼。
嗯,周赫煊以后还可以跟人吹逼:想当年啊,我跟梁任公、赵宜仲、吴玉衡三位先生打牌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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