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违背人伦。大汉朝标榜仁义礼孝,若在孝字上有所亏欠,就算你的父亲不怪你,朝廷的律法也容不下。
刘爽也是一愣,本想辩解几句。苏任却起身对刘爽施礼:“在下叨扰,耽误世子处理国务实属不该,告辞。”
望着苏任的背影,刘爽和奚慈眉头紧皱。既然苏任都看出了问题,那些想要置他们于死地的人自然也看出了端倪,这事情若捅到朝廷宗正那里,他刘爽吃不了兜着走。
苏任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对了,忘记一件事,淮南王已经派人来探病,就在这几日,世子也多加小心,免得大王的病有个什么变化,到时候连累了世子那就不妙了。”再次拱手出门,扔下两个目瞪口呆的家伙,在大堂里发呆。
苏任走了好久,刘爽和奚慈才反应过来,两人对望一眼,想要从对望的脸上找到些什么,可惜看见的全是迷茫。奚慈到底人老成精,略微思索一下便皱起眉头。
“国相可听明白苏任的话?”
奚慈摇摇头:“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
刘爽深吸一口气:“今日苏任很奇怪,说的话云山雾罩让人费解。”
奚慈道:“的确费解,不过他的话中似乎有别的意思,明日一早世子当进宫探望大王,另外也要注意淮南国派来的人,苏任最后那句话似乎在暗示什么。”
刘爽点点头,心中不断猜测苏任话中的意思。
来的时候,苏任本想如实相告,后来想了想还是侧击一下。刘爽和奚慈都不是笨人,一句话能听出八种意思。若他们从苏任的话里听不明白曲直,那就谁也怪不到了。若中计被杀,也是他们自己笨,和他苏任没有任何关系。作为局外人,他不想搀和太深,能把控全局就好,省的将自己也搭进去。
坐在马车里,苏任便睡着了。昨夜一夜未睡,今日需要好好补个觉。等马车进了翠香楼的后院,黄十三才将苏任推醒。迷迷糊糊的进了自己卧房,又是一头栽倒在床榻上,这一觉直睡到日落西山才醒过来。
饥肠辘辘,老贾早已准备好了饭菜,正好美美的吃了一顿。已经到了掌灯时分,前院格外热闹。正因为有了翠香楼,六安人的生活方式也发生了改变,有时候通宵达旦就在前院吵闹,这也是苏任不愿意住在翠香楼的原因。
韩庆来了,一脸的汗水,想必忙了一天。进门之后抓起苏任的茶壶便是一阵牛饮,灌了一肚子水,这才用袖子抹了一把嘴,将茶壶放下。
苏任的牙齿咬的嘎吱响:“我的上等清茶呀!被你这样糟蹋,真是心疼!五十个钱一两的茶叶,哪能这样喝?”
韩庆一屁股坐下:“我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他刘宏敢动手,准保擒住!”
苏任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茶壶,心中在滴血,完全没有听韩庆说话:“五十个钱被糟蹋了,可惜,实在可惜!”
韩庆道:“刘爽那边怎么说?他是要坐以待毙还是反戈一击?”
“我的茶,老贾,以后他来提前说一声,让我先藏好茶壶!”
韩庆也有些饿,让老贾去给他准备饭食:“别可惜你的茶了,我陪你五十钱!刘宏谋害大王,自当严惩,那两个贱妇怎么处置?”
苏任还是一脸惋惜:“抓奸抓双,拿贼拿脏,人家一没有参与,二没有行动,一切都是刘宏所为,和人家有什么关系?之多算是知情而已,就算抓了两人一口咬定不知道,你能如何?一个是王后,一个是郡主,咱们有什么办法?”
韩庆冷哼一声:“这两个贱妇谋害亲夫,谋杀父亲,该五马分尸!”
“行了,你也是王府出来的,里面的那点事情知道的比我清楚?自古帝王薄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哎!”韩庆长叹一声:“也是,能做的咱们都做了,算是仁至义尽,也算我对衡山王的救命之恩有个交代。”
老贾亲自端着托盘进来,有酒有肉,韩庆吃的格外香。三两下便将好大一块肉吃了个干净,还不忘将掉在衣服上的肉末捡起来塞进嘴里。看韩庆的吃相就知道是挨过饿的人,绝不浪费一粒粮食。老贾在一旁善意相劝,韩庆不断点头,手上却始终不慢。
夜深人静,韩庆没有回去,让老贾给他准备一个房间,从今日开始他韩庆再也不是衡山王的谒者,卫庆这个人彻底从天地间消失。为此,黄十三好一番感叹,韩庆家可有好大一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