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要不要掀起来看看?看看玉珑皇姐是否如父皇猜测的那样,藏身在皇儿的榻上?”赵弘润作势掀起一个小角,而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寝居内那些禁卫们。
好小子!
魏天子一方面惊怒交加,一方面对儿子的心计为之动容。
此刻的他,万分确信玉珑公主就在他儿子的床榻上,躲在那厚实的被褥之下,可问题是,他真的能掀起被褥将玉珑公主揪出来么?
堂堂皇子,与公主同塌而眠,这传出去绝对会是惊世骇俗的宫廷丑闻。
虽说魏天子可以令那些禁卫们禁口,可万一即便如此还是传出去了呢?
难道将这些禁卫都灭口?
以什么理由呢?
毫无理由地滥杀无辜?
魏天子可是还希望自己能留下一个好名声,成为后人所敬仰的有道明君,而不是暴虐的君王!
更关键的是,在魏天子看来,既然这个儿子都使出这种“会伤己”的招数了,那就意味着,只要他掀开被褥,那无疑便是鱼死网破的局面。
为一个无足轻重的玉珑公主,换一个日后必定会成为大魏顶梁柱的皇子,这真的值得么?
“……”魏天子忍着愤怒,瞪视着赵弘润。
天子并不只是气愤他儿子竟然用这种阴招来逼迫他,更气愤这个劣子竟然丝毫不顾他自己的名声,也要保住玉珑。
“……”而赵弘润则淡淡地回望魏天子。
不错,他在赌,赌他父皇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当着闲杂人等的面,将局面弄至无法挽回的地步。
父子两人对视了半响,忽然天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呵呵呵哈哈哈哈——”
罢了,只要玉珑还在文昭阁就足够,没必要与这劣子弄个撕破脸,难以收场……只要叫内侍监的人时刻盯着文昭阁,玉珑也断然逃不出去。
诚如赵弘润所料,魏天子这位上位者在察觉到玉珑公主此刻就在文昭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后,最终理智地选择了妥协。
“找不到玉珑,那就找不到吧,或许正如皇儿所言,她不知逃到哪里去了……皇儿染了风寒,好好休息。这几日,就莫要离宫了。”天子这是变相地使赵弘润禁足了。
毕竟只要赵弘润没办法出宫,玉珑公主就断然不可能逃出宫去。
既然玉珑无法逃出宫去,那么一切仍然在魏天子掌控之中。
因此,实在没必要弄地不好收场。
然而,赵弘润也不是吃素的,见魏天子准备离开,笑着说道:“父皇不再仔细搜搜么?保不定玉珑皇姐就在我文昭阁哟。……父皇还是再仔细搜搜吧,搜个彻底,皇儿可不想三天两头地被禁卫搜查。或者说,父皇明察秋毫,已断定玉珑皇姐不在我文昭阁内了。”
……
魏天子闻言皱了皱眉,他意识到,倘若他今日放弃了将玉珑公主从赵弘润的床榻上揪出来,那么日后,恐怕就没什么机会再光明正大地来搜查文昭阁了。
当然了,倘若玉珑公主犯傻自己跑出文昭阁,被内侍监的人或者禁卫抓获,那就另当别论。
否则,魏天子今日离开,就变相坐实了玉珑不在文昭阁这件事,再没有人能拿这件事说事,或者以此为借口搜查文昭阁。
要不然,岂不是抽魏天子的脸?
“呵呵呵!”魏天子笑了两声,忽然弯腰对儿子低声说道:“算你狠,不过,你能护她多久?……一辈子让她躲在这文昭阁么?”
说罢,魏天子深深望了一眼床榻上的被褥,振了振龙袍,双手负背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天子一走,太监与禁卫们亦相继离开了。
“呼——”
玉珑公主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热得满头大汗的她小脸红扑扑的,甚是诱人。
“弘润,真的你好厉害,果真使父皇退却了……话说方才你说要掀被褥时,可吓死我了……”
赵弘润没有心思欣赏玉珑公主此刻的美艳,他的脸上并无丝毫得胜的喜悦。
是的,天子说得没错,单单只是这样的话,虽然也能使玉珑公主逃过被嫁往楚国的命运,但是代价太大。
首先是他被禁足,这就意味着他没办法再出宫,自然而然,也没办法再带玉珑公主出宫。
换而言之,除非玉珑公主这辈子就呆在他文昭阁,否则,经过今日之事心中已留下了芥蒂的魏天子,一旦日后有机会抓到玉珑公主,铁定会将她嫁往他国。
这并不算彻底地改变玉珑公主的处境。
看来,为今之计只有找个契机与父皇坦诚详谈,彻底打消父皇将玉珑嫁往别国的念头……
当晚,赵弘润将自己的寝居让给了玉珑公主,独自一人坐在前殿默默地思忖着。
“缺一个合适的契机啊……”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疲倦地揉了揉脑门。
“不过话说回来,为何父皇偏偏会选择牺牲玉珑呢?奇怪……”
赵弘润的眼中露出了几许疑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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