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所画的那些白鹤不同,这只白鹤瘦的仿佛只剩下骨架,可越是如此,越发体现出鹤的仙灵之气。
那是……
苏姑娘不由地攥紧了拳头。
她瞧见了什么?
她瞧见在那白净的墙壁上,仅仅几个眨眼的工夫,便浮现出了一只灵动的仙鹤,单脚立在她所认为的淤泥中,引颈高鸣、振翅欲飞,仿佛要冲着那轮旭日,一天冲天。
栩栩如生、恍如活物。
刷刷几笔,赵弘润又在左侧填了一行字,端的是金钩银划、龙飞凤舞。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
写完这句源自《诗经》中关于鹤的句子,赵弘润将手中的毛笔随手一丢,转过头来望着苏姑娘。
砰砰砰……
望着那副画,苏姑娘感觉自己的芳心砰砰地乱跳着。
他……他竟是能明白我的心意?
她的全身不由地绷紧了,诱人的小嘴也无意识地抿地紧紧的。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只振翅欲飞,欲冲着那轮旭日一飞冲天的灵动仙鹤。
即便是一只脚陷在淤泥里,也可高鸣达于九霄、也可振翅翱翔于天际……么?
苏姑娘转眸望向那轮伴随着霞云而生的旭日,一颗芳心砰砰跳的厉害。
他……他这是将我喻作这只鹤么?那……那他,会是属于我的那轮旭日么?
她不由地胡思乱想起来,面颊亦不由地开始发烫。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选择这句?”苏姑娘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因为她感觉,那句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仿佛一根利矛般刺穿了她的心扉,使得她再也难以保持一贯的冷静与恬然。
奇怪……她干嘛呢?
赵弘润有些奇怪这位苏姑娘为何变得这么激动,耸耸肩说道:“因为我觉得这句最有气势啊,苏姑娘不觉得么?”
“气……势?”苏姑娘闻言一愣,随即芳心渐沉,心底不由泛起阵阵失望。
呵,他没有明白。啊,终归他只是一个十四岁的稚童而已……他如何会明白呢?
“是奴家输了。”
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苏姑娘缓缓起身,盈盈地走向赵弘润面前的那张小案几,在他对面徐徐跪坐了下来。
如此近距离地再次打量这位苏姑娘,就算是久居深宫的赵弘润亦不禁感觉几分惊艳,真应了那句话,美人如玉、熠熠生辉。
而望着眼前这位年仅十四岁的小公子,苏姑娘心中也愈发地好奇。
“姜公子学了多久的画技?不会又是半个月吧?”她一边为赵弘润斟酒,一边好奇地问道。
“画?学了三个月呢!”赵弘润也坐了下来。
三个月便有这等画技?
苏姑娘心中略有些苦涩,脸上却露出几分微笑,不解地问道:“为何学琴只是半个月,学画却长达三个月呢?”
“这当然是有原因的啦。”此时赵弘润也已坐了下来,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什么原因呢?”苏姑娘好奇地问道。
赵弘润闻言直勾勾地望着苏姑娘,忽然笑着说道:“你陪我喝几杯,我就告诉你。”
苏姑娘抬头望了一眼墙壁上所画的那轮伴霞而生的旭日,又看了一眼赵弘润那笑嘻嘻的稚嫩脸蛋,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终于轻声说道:“绿儿,添一只酒杯。”
“诶?”
绿儿瞪大眼睛瞅着自家小姐,她根本想不通那个十四岁的穷酸坏小子如何竟能让她家苏小姐在旁陪酒。
可既然小姐发话了,她也没办法,只好噘着嘴从内室取来一只酒杯,放在苏姑娘面前。
苏姑娘抬手为自己也斟了一杯,然后目色奕奕地望了眼赵弘润,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俏脸微微一红,捧着酒杯稍稍抿了一口,酒水触唇即止。
哦——哦——
目不转睛地瞅着这一幕,赵弘润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燃起来了,仿佛全身像通了电似的,酸酸麻麻,舒爽不已。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奴家已按约喝了,姜公子可以告诉奴家了吧?”见赵弘润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苏姑娘面颊上的红晕越来越浓。
“好,告诉你也无妨。我之所以学画啊,就是为了将……像这样的美景,画下来。”他抬手轻轻撩起苏姑娘那长垂的瀑发中的一小束,自若地说道。
诶?
苏姑娘整个人都僵了,一双美眸无意识地睁大,不可思议地瞅着对方。
我……我这算是又被他给调戏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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