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低着头站在那里的项菲仪,不急,不躁,不浮,不卑……就只是那样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是在等待着他的答应,到底是恩准还是不恩准,又仿佛是在无声的向他透露着一个消息,无论他答应还是不答应,对她来说,都不会有太多的改变。
答应,去,不答应,不去,似乎是很无所谓的。
这倒让赫连炫有些疑惑了,按理说,如果项菲仪此行借着给秦老夫人的贺寿另有什么目地的话,她应该是会很紧张他的回答的啊,毕竟,若是他不点头恩准,她项菲仪,就算再怎么怀着一肚子的计谋,再怎么想要出宫,也都只能是妄然的。
可是现在……
“朕倒是忘了,秦老夫人是皇后你的外祖母。”像是突然之间想到了项菲仪和秦家的关系一样,没等项菲仪再开口,赫连炫便是一脸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看向项菲仪:“皇后为何不提前跟朕说?这离秦老夫人寿宴可没有多少时间了,这样冰天雪地的,要赶去洛阳……”
他并不急着答应,也不急着拒绝,只是一脸甚是为难的看着项菲仪,好像是在纠结些什么,看得项菲仪心里对他一顿好鄙视。
装,真能装!
她和秦家的关系她就不信这个狗皇帝最先开始会忘记了,现在这样装模作样的想起来,又装模作样的为难,还不就是在怀疑她这样先前突然跟秦家断了来往,现在又突然之间提出来要去给秦老夫人贺寿,这心里头到底是打着些什么主意,思忖着些什么阴谋吗?还非得做出这样一副为难的样子来。
“既然皇上知道秦老夫人是臣妾的外祖母,那想必皇上也知道,外祖母们以前虽然疼爱臣妾,但是在臣妾母亲离开臣妾之后,加上臣妾貌丑自卑,臣妾便很少与外祖母,祖父他们往来,以至于惹得了外祖母们生气,这些年都未曾相见过一面。”
“既是如此,皇后为何突然之间跟朕提出要去给秦老夫人贺寿?”看似随意,赫连炫却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听着赫连炫的话,项菲仪心中冷笑,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语气婉婉的开口:“正因是这些年都未曾能见到外祖母一面,如今得知外祖母已年至七十,臣妾却未能在其膝下承欢过一时半日。”
“想起那年幼便离开臣妾的母亲,臣妾最后见面时都未能记事,如今却是想念得紧,外祖母十月怀胎生下母亲,那肯定是更加的想念无比的,臣妾身为晚辈却不但不在跟前行礼孝道,反倒近数十年也不愿踏入秦府一步,不去看望外祖母,实在是有违人孙,有失一国之母之仪,之礼数,所以才会在外祖母七十大寿之时,想请皇上恩准,臣妾代表皇室去给秦老夫人贺寿之时,也能让臣妾以外孙女的身份,去看望一下外祖母,略尽一下孝道。”
项菲仪的话,于情于理都是无可挑剔的,可是正因为这样一句完完全全无可挑剔的话听在赫连炫的耳朵里,却让他心里的疑惑又再次的加深。
如果是放在以前的项菲仪身上,他听到这番话或许不会有半分的疑猜,不,应该换一种说法,如果换作是以前的项菲仪,她绝计不会敢有胆子在他面前说这么长的一句话,而且还说得这么在情在理,让他连拒绝的办法都没有。
思及此,赫连炫看着项菲仪的眼神突然之间就变得凌利了起来,说起来,自从那次她胆敢伸手打他一巴掌开始,他的这位无盐皇后似乎就有了很大的改变,一前一后大的,就好像是两个人?
项菲仪低着头,感受着赫连炫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变化,察觉到他突然的凌利,心里微惊,难不成她刚刚说的那一番话,让赫连炫察觉到了些什么?或者说有些什么不妥吗?
“皇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朕?”淡淡的语气,似乎是很随意的一句问话,可是那语气中夹杂的试探让项菲仪心下一惊,心头一紧。
“皇上说笑了,臣妾一个女人,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瞒着皇上啊。”
“没有吗?”看着项菲仪脸上的浅笑盈然,赫连炫眉头一挑,突然之前向前迈了一大步,伏身在项菲仪跟前,一双眼睛直视着项菲仪的眼,似笑非笑:“比如说皇后的真实身份?”
赫连炫突然之间的靠近让项菲仪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眼看着赫连炫那虽然含着笑意,却明显的透着冰冷的唇角,对上赫连炫的眼,项菲仪的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拿捏不准赫连炫到底是知道了些什么,或者是对她起了疑心,只是在试探她。
按理说,灵魂转换这种离奇的事情她连最最信任的琴容都没有说出去,一直都只有她自已知道,就算是赫连炫觉得她和以前相比变得有些不同了,应该顶多也只是在怀疑而已,而且,就算是他的心里认定了她有什么事情瞒着她,最多不过是怀疑她这个人被项国明‘换’了一个人,然而她现在的这幅身体又是真真实实的,‘她’的本身,所以,就算赫连炫怀疑了,去查了,她也有绝对的底气面对他,也有足够的底气任他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