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指指他点评般地说:“轻狂……”
这听似玩笑的话却似乎别有深意,让人忍不住地探究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的?
“好啦,你们……哥哥,你不是要去拜访梁老师吗?”
方君道:“差点忘记了,昊宇,你陪我一起去。”
这话不是商量,林昊宇道:“给我个理由。”
“梁老师的儿子刚好在土地规划局工作,你想要搭他,没搭上,这就算是我这个当大舅哥的送给你的乔迁之礼,怎样?”
林昊宇轻飘飘地说:“却之不恭。”
随后两人就一前一后地离去了,白露优雅地坐在客厅里,她自己带过来的佣人急忙给她端上来了一杯茶水,茶还未端到跟前,她问道:“这是什么茶?”
“是黄山的白茶……”
“不该是这个味儿?这是什么杯子?”
“是个景德镇的瓷器吧,我也不大懂。”
“难怪泡不出味儿来,不喝了……”
“是!”
那人怯怯退下去了,客厅内就我跟白露两人,我猜想她会喊我,故此也没走,我知道从我认出她是白露的那一刻,我也免不得有一场硬仗要打,但是敌不动我不动,是我此时想到最好的应战方式。
“来,坐……”
她果然朝我招手,我走过去问道:“林太太,有什么吩咐?”
“坐下吧,我与你聊聊天。”
“不必了,我们做下人的,站着就成。”
她有点惊讶道:“下人?他舍得让你在这里坐下人?”
我将头低得更下了说:“我听不懂林太太的话。”
她忍不住笑了说:“颜姐,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都敢于你摊牌,你又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我们久别重逢,不该好好絮叨絮叨吗?”
她与我说话还真像是个久别重逢的朋友,可是,我们之间这样的一种身份,让我如何不战战兢兢呢?
“林太太说笑了,林太太如此高贵的人,我这种微末之人怎么能够认识呢?更别提久别重逢了?”
她有点不高兴了道:“你这样就没得什么意思了?林昊宇身边形形色色的女人,数不胜数,但是唯有你,让我真心钦佩,让他沉迷了这么多年,这是你的本事,我佩服有本事的人。”
我也佩服有本事的,不,不仅仅是佩服,我还怕有本事的人。
“我这回来,也住不了多久,昊宇刚刚在繁城立下脚跟,他父亲与整个家族都迁回了中国,就想着大家一起来繁城过个中秋,所以,我过完中秋就要走了,前后不过两月时光,长辈们年纪大了,我们做儿女的实在也不想他们为我们操心,这个样子还是要装的,我不会介意你,希望你也不要介意我?”
您是东宫娘娘,我一个做小三哪里敢介意您啊?
只是,若真的如此大方的话,何必让瑶瑶死得那么凄惨呢?
“我不敢。”
“呵呵,你是被我哥哥给吓着了吧?说实在的,那件事儿我压根就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才不会让他那么做呢?昊宇在高阳驻扎工地小半年,吃了不少苦,到头来,心疼的还不是我?他就是这样好心办坏事儿,我替他给你道个歉,成吗?”
有些人敌意明显,还知道该如何去应对,如她这样给你打着太极,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啊?
我说:“您客气了,实质上,我也是迫不得已,您知道,如我与黄梦瑶这样从‘一品红楼’里出来的女人,在男人那里向来没有自主权的,说来您可能不信,我一直都想要摆脱他,但是却正因为如此,他总是不愿意放过我。”
我稍稍抬了一下头,她平淡的面容上总算是挑起了一点点尴尬的笑容,道:“欲擒故纵,男人爱吃这招,若是像我这样在他这颗树上,一吊就是这么多年的女人,他反倒看都不看一眼了。”
我有点惶恐道:“您误会了,我看林先生对您比谁都要好的。”
她笑了两声说:“那都是做给人看的,我们躺一张床上都是背对背的。”
她问我道:“你们呢?一定是紧紧地抱着吧?他的胸膛暖和不暖和?肩膀有力没力?夜晚你们做什么?说什么?”
我忍不住地抬头看她,她的面色很是温润,对我似乎并没得什么敌意。
她点头道:“对,没错,我们从未同房过,他也没有拥抱过我,所以我不知道,他不在家的时候,我总是想着是因为他不在家,所以我的被子才会这么,等着他回家的时候,我就骗不了自己了,他不在的时候,我还可以幻想,但是他要是回来了,他能够断了我所有的希望,让我直接感受到绝望,所以,我不大愿意与他在一起,白天里演戏累得慌,晚上里冷战,憋得慌。”
她淡然一笑瞧着我道:“所以,看到你在这里,我还挺高兴的,至少在你这里我不必装什么,至少我这些藏在心里的秘密话,还有个人能够说一说,不至于把自己给憋坏了。”
从前我都知道她的这些遭遇了,后来,我听林昊宇讲述了不少,故此,我对这位林太太竟然有了“怜悯”这种可笑的情愫。
一个乞丐担心一个富翁吃不上肉包子会很难过的感觉。
“你一定在想,竟然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我们两个为什么不离婚呢?因为利益,我们是因为利益而结婚的,自然也该为了家族利益继续这么痛苦地绑着了,所以,你不必这么看着我,他的身边没有你,也会有别人,如果是别人,我宁可是你。”
她站了起来,朝我身边走过来,她纤长洁白的手指动了动我的领子说:“我希望他可以爱你一辈子,至少,这样我会明白,他这个人是有爱情的,并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石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