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阴损极乐,妄称我佛是小如来。
但生死之战在即,她毫无惧色!也是个人物。
放出眼中佛光去看,她头顶无光无气,原来只是个凡人。
怕连累旁人受苦,韦陀看着黑白二君,指向门外,大喝:“斩鬼诛佛,雨中便是清静地!”
言罢,韦陀倒执降魔杵,率先迈入雨中。
黑君垂下铁链,紧随。
“尊者好心,怕砸烂了你的酒馆。”白无常对昙花一笑,起身就要出门。
白君未出,昙花先动。
她跃出店门,落在韦陀与黑君之间,不顾冷雨扑打弱躯,倒立双目,厉声喝止:“你敢动他,我就杀你!”
袖中滑出两把尖刃,闪过寒光,架在手中。
看似一个弱女子,却有一副不可一世的气魄。
居然有女子为自己护法!韦陀细细一观,只见她头顶有微微金光。
只是个初登仙界的仙子,虽然法术不会高明,但这份公义与勇气却令人动容。
长念一声佛号,韦陀劝她:“女菩萨不必以身犯险,只须旁观我佛门的手段。”
他叫我女菩萨?
心中翻起苦海。
白君迈出酒馆,叹息:“这一声女菩萨,叫得她肝肠寸断。”
想以多欺少?谁会怕了你们吗?
昙花咽下心中苦涩,质问白君:“以言语扰乱敌手,算不算偷袭?”
她竟然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
她是谁?
韦陀不解,问向白无常:“她为何会肝肠寸断?白君有话尽管明言,何须扭捏?”
“先制住你再说!”
有仇人在前,黑无常早已忍耐不住,哪容他们罗嗦?
甩出铁索,行如软蛇,绕开昙花的身体,直取韦陀眉心。
铁索势大,夹风带雪。
昙花见势不妙,以双刀做剪引路,横扑过去,妄图截住铁索势头。
黑君昨夜被韦陀诱骗,吃了大亏,正在怀恨时,出手比平时更狠辣三分!
昙花虽有法力,却哪是黑君的敌手?
此时出招,恰如螳臂挡车,不堪一击。
韦陀惊觉不妙,立即御出金刚护体甩向昙花。
但电光火石间,出手已晚。
铁索崩断了利刃,劈向头颅!
自古红颜多薄命,难道仙子也难逃此劫吗?
昙花闭上眼睛。
但愿一切了结,不必再苦苦痴恋,愿他以后事事顺心吧。
风声擦过,一切如静。
这就是死的滋味吗?
凭空一声苦叹,听到白君感慨:“世人皆知韦陀是护法,不想今日护法也需她来护。”
睁开眼睛,见到黑君桀骜,铁链被他收回臂间。
他没杀我,是要留着我的性命,继续煎熬吗?
白君走近,羽扇指着昙花,问韦陀:“尊者还想不起她是谁吗?”
死过一次,心里悲痛更盛。
昙花突然失了力气,软软的倒下。
韦陀抢前一步,任她倒在自己臂上。
千年后,重回他的怀抱。
清泪已落,沾湿了睫毛,也沾湿了芳心。
看到臂中女子落泪,韦陀心里泛起酸楚。
佛心隔绝七情六欲,我怎么竟未超俗?
冷雨落,娇心暖,愿这一刻能凝固。
众人不忍打扰,无声静候。
佛心颤抖,金刚护体渐渐消散。
正是打杀韦陀报仇的好时机,黑君却未出手。
“她是昔日的百花之神,做过你的明灯灯芯,真灵被封在花朵里。”南星移步轻出,立在雨中,对韦陀明言:“她是昙花仙子。”
心被狠狠砸中。
昙花仙子,四个字而已,怎么总能扰乱早已安定的佛心?
韦陀脑中一片混沌,好像陷入无际的黑暗,手已颤抖。
昙花听到韦陀呼吸急促,怕他迷乱心性,立即抹去眼角泪,离开永世不想离开的怀抱,对黑白二君冷语:“我把人还给你们,你们现在就走。”
即便要走,也要弄清韦陀是不是真汉子,若他不是,亲手宰杀!
“韦陀!”黑君放出目中阴煞,厉声相问:“你昨夜赶着回极乐,为的是什么?”
“真相。”
黑君一指昙花仙子:“你要找的真相,就是她。”
看向昙花,眼中迷茫,见她凄苦,心更不能持,降魔杵掉在地上。
“再敢胡言,休想见到二女活命!”昙花自韦陀臂弯中跃出,厉声指向黑君,怕他再次扰乱韦陀的心性。
她不敢让他记起,是怕他记起后,仍不选择她吗?
“昙花仙子。”白君不顾她的威胁,继续出声:“你看看尊者的苦相,还觉得无量大寿是他的福报吗?”
昙花回头,见到韦陀眼中光茫若隐若现,面容时苦时悲,正在与心魔挣扎。
受不了心上人受此折磨,想走过去抱一抱他,又怕犯了佛条禁律,只有流泪。
两人相望无语,一个哭泣,一个痴迷。
此题只有南星能解。
白君走近南星,在她耳边细语:“苦情戏看够了,还他们一个圆满吧。”
呵,他终于开口求我了。
“这简单。”南星一笑,反问白无常:“他们圆满后,我们怎么办?”
“这还用问?”白无常微笑,执起她的手:“我当然随你回南星,不离不弃。”
南星俏笑:“话要说在前面,这可不是我不懂事逼你的。”
“能与你双宿双飞,我心甘情愿。”一吻落在她的手心里,心已许:“能得妻如你,万死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