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先走了。
“爷,有何事要吩咐小的?”
“……去利来茶馆,让掌柜,找她家人来。”沈大人斟酌了一下说道。
“他家人?为何不直接送医馆?”
“……快去。”
初一领命转身就走。
沈大人蹲下身望着江寒,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好烫。他抿唇思索了下,提高声音叫住已走远的初一:“让她家人,去千草堂。”
“是!”
初一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沈大人背转身将江寒背起来,慢慢往镇内走去。
他也不理会镇门口守门的弓兵的殷勤和异样,脚步未停地进了镇门,往西霞街方向去了。
远处传来四更的更鼓声。
白天为了寻人大闹了一场的落霞镇,此刻却是黑灯瞎火犬吠未闻,大街上,除了有节奏的更鼓,只剩他略沉的脚步声,和着墙角的虫鸣,在黑夜里轻轻响起。
“妈妈……”
忽然,背上的人呓语了一声,还用脸在他背上蹭了蹭。
沈大人浑身一僵,差点把人扔下去。
接着又听到一声:“水……”
沈大人用力地闭了闭眼,按捺心神,轻轻将她往上一颠,调整了一下姿势。
而背上那得不到回应的人,不仅没自此安静,反而手舞足蹈地乱动起来,边动边嘟囔:“水……我要喝水……我要水!”
沈大人手一滑,她就溜了下来,软倒在地。
不过片刻,她居然眼睛紧闭手脚乱挥地在地上打起滚来:“……喝水……妈,我……喝水!”
“……”
沈大人扶额,望着那昏迷了都不老实的人,弯身揪起她的衣领,赏了她一手刀。
世界终于又安静了……
一刻钟后,江寒被送进了千草堂,放在了一张小床上。
“我已经派人去找他家的人了,应该快来了。”跟着进来的王掌柜对沈大人说道。
“人在哪?现在怎样了?”门外一个大嗓门的女声传来,下一秒刘大婶和她儿子刘大康进来了。
刘大婶朝床边奔去,向正在诊脉的大夫问道:“邱大夫,这孩子没事吧?到底哪里受了伤?”
“伤了脚,淹了水,起了热。”
“王掌柜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又闯了什么祸?”刘大康则是焦急又气恼地问王掌柜。
“刘小哥,他这次没闯祸,是救了人!”王掌柜与有荣焉地说完,往旁边挪了一步,恭敬地介绍道,“这是巡检司的沈巡检沈大人,江小哥是与大人他们一起捉贼人去了。”
“好了,这孩子的脚伤不严重,等会我给她敷上药,再开几幅祛风寒的药喝喝就好了。你们有话就出去说吧,我去开药方,小妹她娘你就留下吧。”邱大夫诊完脉看完伤就往外赶人。
几人出去后,他又交待刘大婶:“你先帮她把衣服换下来吧。”随后又唠叨了几句,“这江泽城也是,把个女儿当儿子养,搞得男不男女不女的,早晚等着嫁不出去了,就知道头疼了!”
“这也是不得已啊……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站在床边的刘大婶叹了口气。
邱大夫摇着头,出去开药拿药了,而外屋的刘大康却有些受打击。
他这位近来只会闯祸的师妹,居然这么英勇地去抓拐子,可他作为师兄想当个捕快却因为拗不过自己的娘,还在犹犹豫豫畏畏缩缩的。
沈大人打量着一弄清事由就情绪低落的刘大康,出声问道:“你是她兄长?”
刘大康一听,立刻收敛心神恭顺地答道:“巡检大人,我是她师兄,就住在她家隔壁,我师父受了伤行动不便。您有何吩咐只管告知我即可。”
沈大人却没再说话,点了点头,转身出了药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