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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中有一弯浅浅的水沟。静夜无风,沟里的水满满的、静静的,就如一道弯曲的镜面横贯杏林。
四下都还听不到马蹄声,婠婠便不紧不慢的走到那水沟旁照了照仪容。
大约是逛街逛得有些忘形,吃的东西又有些多,此时妆容略有些花乱。于是婠婠蹲下身在水沟中洗净了双手,拿出了才买的胭脂来自己补了补妆。
补个口脂嘛,多大点事儿。天天看着金莺画,那每个动作每种手法她都已经熟记在心。她以为她可以补的很好的。然而只是以为......
补好后,她觉得下唇的颜色比上唇重了些。须知月光虽亮,可在这水面中终究不能与镜子比媲。从这水面中都看得出唇色不匀,实际上的差别恐怕还要更大。
这不能将就!
于是婠婠又补了补上唇的颜色。而后发现上唇又比下唇重了些......如此补了上唇补下唇,反复几次婠婠就觉得这颜色太过重了。只好小心了擦了,重新涂抹。
折腾了好一阵,终于将唇色涂抹均匀。婠婠的鼻尖上已经冒出了些细密的汗珠。
没关系,她也买了香粉。
婠婠用棉帕子按掉汗珠,取了香粉出来匀到面上。觉得不够白,就又匀了一遍。
又是折腾了许久,婠婠才终于满意。她看着水面中的倒映好生的顾影自怜一番,忽然就有不自信起来。现下看这水面倒影浓淡合宜,实际上会不会就太浓了些?
算了,清水出芙蓉也是一种美。不如全洗了,清清爽爽的总好过浓妆艳抹。
正当婠婠掬起一捧水准备扑到面上时便听远处有人喊道:“呔!那胖子,竟敢偷学刀法,留下一只手掌来。”
随之响起的还有一阵纷杂的脚步声。听上去应该是有三个人。
嚄,有热闹看!
婠婠立刻丢下手中的那捧水,轻着手脚跃到杏林的边缘,选了一颗花叶茂密的树栖身。
不多时,便见一个满身绫罗的圆鼓胖子挥舞着双臂向这边奔来。边跑边喊道:“我只是恰巧在那里小歇,天知道你们在那里练刀。”
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江湖客,正提着明晃晃的大刀片追赶。一个口中在不断的喊骂着,另一个则是怒喝道:“这等时辰,又未去浮屠塔观战,你难道敢说你是出来散步的不成?”
这三人的轻功都不甚高明,甚至严格的论起来连那都算不得什么轻功,只是灵巧些的腾跃而已。
月光甚明,婠婠的眼神又好,轻易的便认出了前面那正奋力奔跑的胖子正是金十三。
她的手搭到了明月刀之上,却是一瞬间又收了回来,反而将刀和令牌都密密实实的收到衣裙之中。——轻功不好,不代表武功也不好啊。她如今才融会贯通了三招刀法,又未有实战经验,万一打不过那就尴尬了。
为防丢脸还是智救为妙。
婠婠飞快的将新买的那些钗环插上头,又将脂粉胡乱的涂厚了几分,悄声的滑下树来。
略一整衣裙,金十三已奔到了近前。婠婠快步出了杏林,一把薅住了他,捏着嗓音娇声骂道:“死冤家,你怎么才来,害奴家在这里受了半宿的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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