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会将它深埋在她的落叶之下,但那仅仅是怕它受凉,想为它取暖而已。偶尔她还是会唆使那些兽鸟欺侮它,那也仅仅是因为漫长的修炼中日子过得太无聊了,她需要找点乐子。
日子便在这种不在和谐的共处中迎来了开天劈地后的第一场暴雪,这场暴雪虽然让揭魔山上的万物死伤过半,但是也带走了常年萦绕在山上的障气,让她们迎来了一个新的清明世界。
她一苏醒便用枝丫去拔拉那颗她陷入昏迷前用枯叶包裹着的蛋,可是那只蛋却消失了。
她伤心欲绝,哭得肝肠寸断。
突然有个声音凉凉地说:“没有人告诉你,你哭起来的样子很丑吗?”
她垂下枝丫,这才发现那只蛋慢慢地滚回她身下。
“你会自己走了!”
她顾下不那只蛋的挖苦,不无惊喜。
山中的岁月很寂寞,自从知道那只蛋不仅能自己四处滚动还会说话之后,她就成了个话痨,在那只蛋上面喋喋不休地说过没完。
那只蛋有时候被她说得烦了,偶尔也会消失几天。
每当那时她便会痛心疾首地忏悔,并再三保证以后绝对不再骚扰它了。而且她发现这招很好用,基本上她忏悔过后那只蛋便会一声不响地出现。
日子就在她的聒噪声中流逝,她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虚心接受跟死不悔的戏码,那只已经被她称为混蛋的蛋,依然在沉默中承受着她的疲劳轰炸。
这一切在她从树妖转化成人形的最后一劫时结束了。
她没能挨过最后一道天雷,但是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奋力将那只原本可以自己离开的蛋用枝丫送了出去。
少了那棵聒噪的树妖,蛋突然也觉得修炼的日子变得漫长了。
它重新回到树妖曾经生长过的地方,每当风起的时候,它恍惚又听到树妖聒噪的声音。
就这样又过了数万年,蛋可以自由变幻成人形的时候,那棵没能逃过天雷一击的树妖居然又长出了新的枝芽。
他惊讶之余开始细心照料着那颗树。
或许是因为天地清明的缘故,又或许是照顾得宜的原因,那棵树是所有揭魔山上长得最好的一棵树。
直到盘古来看他,发现他对这棵树非常的用心,才告诫他说:“你应该早就知道这不是树,而是一棵般若花。虽然她前世因为你的缘故没能转成人形,但你是始神,不应该在她心上倾注太多的心力。要知道,你受天地庇佑是为了将来守护天地清明,而她再怎么样也只是个仙根半路夭折的花妖,没办法做到与你一样与天地同寿,所以你的姻缘绝对不会在她身上。”
他说:“我知道自己跟她没有缘分,我照顾她也只是还她一份人情罢了。”
盘古长叹:“荀渊,你看看我跟魔女姬止就知道了,两个原本没有姻缘的人即便相爱,也只会相害。”
盘古的话,荀渊真正听进了心里,他不再细心照料那棵般若花,由着它自生自灭。
就这样,又过了数万年,那棵般若花却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又修炼成了仙根,不同于前一世的聒噪,她很安静,但是荀渊知道,她总是在暗中偷偷观望着他,偷偷地期待他每一次从那蛋壳中走出来。
转眼荀渊到了出世时的最后一劫,荀渊想着她前一世的举动,担心她这一世又重蹈覆辙,决定还是对她据实以告。
这天夜里,他幻化成人形从蛋壳中出来对她说:“我是始神荀渊,早在你还没有问世的时候我就已经存在在这里了,所以这里是先有了我才有的你。虽然你我不是同一族种,但是因为天意让你我在同一个地方活了近十万年,以至于在命脉上互相都有些影响。其实你数万年来承受的天雷之火并不全是你一个人所要应的劫,有些劫数是我的,可是因为你长在我上面,所以很多时候都是代我受过,前一世的你就是因为这样被毁了仙根。明天是我问世前的最后一劫,是所有劫数中最难过的一关,我只能呆在出生之地不能躲,但是你可以避开。记得,当天雷之火袭来的时候扬起你的枝叶,将我暴露出来就行了。”
荀渊说完便准备重新回到蛋壳内休息,般若花在他身后弱弱地问:“你若是撑不过这一关会怎么样?”
“撑不过自然是灰飞烟灭了,还能怎么样。”
荀渊说完便不再理会她,自顾回到真身内静候劫数到来。
第二天荀渊在电闪雷鸣中醒来,他刚一睁眼,就听到般若花说:“看到没有,我开花了。”